扶桑寿命,七杯茶之“昙花的话”|尤今:朱槿花语
文/尤今[新加坡作家
在庭院里栽了五株朱槿。
四株艳红的,在入门不久,便怒放成一片灿烂的锦绣,满园都是明艳的生气。朱槿花寿命不长,短短三两天,喧闹的春意便化为萎蔫的尘泥了;然而,几天过后,又是花红满枝,就像是抑扬顿挫的音符,在高高低低令人醉心的繁音过后,猝不及防地跳出一个静音;不旋踵,乐声又起,繁华再现。
最让我纳闷而又失望的是那一株雪白的朱槿,始终处于不问世事的冬眠状态,两年以来,任凭阳光、雨露、清风百般诱惑、滋润、呼唤,它都不为所动,我行我素地裸着枝桠,吝啬着它的笑靥。我暗忖:难道它是公主的化身,在等百年后的王子来吻醒它?
这一天早上,天上艳艳地出了个精神抖擞的好太阳。我信步走入庭院,突然看到一朵硕大的白花盈盈立在枝头上,寓清丽淡雅于炽热狂野中,我惊艳、惊喊:开花啰,好美啊!快来看!
女儿淡淡地应道:妈妈,两年来,红色的朱槿花从不懈怠,总是谢了又开,一再绽放,可我从来不曾见您如此兴奋,更不曾见您称颂。现在,一株懒惰的花偶尔动一动,便把您逗得好像中了头奖般,您说,这算不算是 ‘另类歧视呢’?
醍醐灌顶。
我们总是把他人常年释放的善意视为理所当然,甚至视而不见;然而,偶尔为之的善举,却使我们震撼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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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 | 羊城晚报·羊城派
责编 | 吴小攀
校对 | 潘丽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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